巴比倫:我們會死去,而電影會留下

達米恩查澤雷長達三小時的新作,連簡介都沒看就進場了,一看之後不得了,太精彩了,對我來說無疑是今年的年度十大之一,達米恩查澤雷刻畫出一個華麗瘋狂的年代,一段專屬於電影的斷帶史,三小時對多數人來說可能是真的太長,但對於熱愛電影的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封對電影充滿誠意的情書。

電影始於1926年的一場電影人的華麗派對,一個熱愛電影的墨西哥移民曼尼與充滿明星夢的妮莉在此相遇,這場大型派對意味著當時好萊塢無聲電影最輝煌的時期,在這場派對中有華人、非裔、拉丁裔,乃至紐澤西來的小女孩及路邊的警察都有,在這個電影充滿活力的年代人人都有機會,僅因為這場派對,妮莉成了明星,曼尼成了片場助理,兩人的電影生涯就此展開,這一切皆代表著好萊塢處處充滿生機的時代,不論妳是什麼人都可以在這座夢想之城大紅大紫。


妮莉跟曼尼這兩個角色其分別代表著當時的銀幕明星及電影幕後,也可以說代表著電影與影迷,瑪格羅比可以說演活妮莉拉洛伊作為明星的傲氣,在派對上狂野的表現就像她自己所述「明星是天生的」,像一部電影被人欣賞、觀望。曼尼除了電影幕後的身份外,他也代表著觀眾的眼睛,不像妮莉想要萬眾矚目,從開場他就是個影迷,興奮地談著銀幕上的一切,他看妮莉的眼神就像個小粉絲看女明星的樣子,滿是迷戀、崇拜,就像他在看一場電影,他對妮莉的愛慕呼應著他對電影的愛。

「等我不玩了,我會跳著舞消失在夜裡。」

1927年有聲電影《爵士歌手》問世,使得好萊塢開始走向有聲電影的年代,無聲電影的演員也逐漸退出舞台,妮莉從當紅明星成了問題兒童,傑克歐康納從大帥哥成了大眾笑柄。而曼尼呢?他仍試圖去拯救這個過氣的女孩,對他而言,這如同在拯救他愛的電影,可該逝去的終究會逝去,妮莉跳著舞消失在夜裡、無聲電影時代結束、這段情感的告終,像是對曼尼的電影人生宣判了死刑,令他的夢想的破滅。

全片更讓我印象深刻的對當代好萊塢影史十分到位,戲裡製作字幕卡的華人演員朱菲,原型是20世紀初的好萊塢華裔女演員黃柳霜,不單是造型有像到,裡頭甚至連移居歐洲的事都提到了(黃柳霜於1929年移居歐洲)。還有裡頭的女導演露絲阿德萊,原型則是女導演朵洛西亞茲納,她可說是好萊塢黃金年代最著名的女導演,此外,當代由資本家掌控的片廠制度也有不少描述,少不了演員們為能上鏡在有錢人家鞠躬哈腰的情節,演員們的死亡則對應到電影轉型不少演員適應不良而自殺的時期。

「我們都會死去,但是電影會留下,每當它再次放映時,我們會再次活過來,與鬼魂一同觀賞。」

電影的模樣是無法被定義,本片後段在洛杉磯的屁眼裡,滿是紅光的地底,像是一個電影在放映的地方,裡頭充斥著噁心的怪胎,跟熱愛怪胎的群眾,有趣的是這裡竟然還安排了一句「明星是天生的」來形容這些怪胎,暗示著在時代的變遷下,這些怪胎也會是觀眾喜愛的電影,又或者是有些觀眾本來就喜歡,這就是電影,它因人而異,每個時代所愛的電影不同,樣子也不同,可以是浩大的戰場,可以是無際的外太空,不同於百老匯的歌劇,不需要大把金錢,只需要五美分就能讓你忘卻痛苦,把妳帶入另一個現實,它不屬於任何一個階級,當人們沉浸大銀幕的那刻,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結尾,曼尼回到了好萊塢,裡頭放映的是1950年代的《萬花嬉春》,這部以歌舞刻畫電影由無聲轉至有聲的作品,,電影放映著隨即切入一系列的剪影,從盧米埃兄弟的《火車進站》到喬治梅里葉的《月球旅行記》、《綠野仙蹤》到《賓漢》、《安達魯之犬》到《假面》、《駭客任務》到《阿凡達》,一幕又一幕帶給每個時代的人們不同的回憶,走過一個百年,迎來下個時代,繼續為觀眾創造回憶。

註:本片在今年奧斯卡獎季被邊緣化,僅入圍三項技術性獎項,演員獎全數落空,十分可惜,真心覺得瑪格羅比跟布萊德彼特都值得最佳女主角跟最佳男配角入圍啊!

片名:巴比倫(Babylon)

年分:2022

國別:美國

導演:達米恩查澤雷

演員:布萊德彼特、瑪格羅比、迪亞哥卡爾瓦、陶比麥奎爾、李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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